海正法師,當代佛門大德,天水凈土曼殊寺住持。早年于五臺山禮清海法師出家,得五臺山智慧法脈、臨濟傳承。海正法師俗姓蔣氏,其宗族淵流可溯千載。
蔣氏乃承姬周王族之嫡脈:周武王克殷定鼎后,周公姬旦輔政佐成王,旦之第三子伯齡于成王嗣位之際,受封于淮濱蔣地(今河南淮濱),肇建蔣國,位列諸侯。后子孫以國為氏,遂開蔣姓宗系。
《左傳·僖公二十四年》載:“凡、蔣、邢、茅、胙、祭,周公之胤也”[1],明示蔣國為周公嫡系封地;《元和姓纂》云:“蔣,周公第三子伯齡封蔣,子孫以國為氏”[2];唐代林寶更于《姓纂》詳述蔣氏自伯齡至漢代的世系傳承,可見其族脈載籍煌煌。

圖:“金山蔣氏族譜”[3]拍攝于天水凈土曼殊寺
蔣氏血脈,系西周禮樂文明之正統(tǒng),誠為華夏貴胄之裔。乃至春秋楚子問鼎中原,楚師如虎狼南下,蔣城三日糧盡。城破之際,蔣姓族人折青銅劍為誓:“自今而后,以國為氏,蔣姓不絕,周禮不滅!”遂散入民間,衣冠南渡者眾。
自此,蔣氏文脈薪火相續(xù)不絕。及至西漢末年,先祖蔣詡公,掛冠歸隱于鄉(xiāng)。于宅前辟三徑,志求清風,惟與高潔之士往來,其風骨卓然,世稱“三徑堂”之約。此三徑者,一曰守志不移,二曰持節(jié)不辱,三曰擇交不濫,實乃立身行道之根本。金山蔣氏一脈,千載以來亦謹奉“三徑堂”為堂號。子孫奉此三徑精神,皆以清操自礪。此號既承姬周貴胄之榮光,復載累世不遷之淵源,乃家族精魂所系!督鹕绞Y氏族譜》(現(xiàn)存天水凈土曼殊寺)譜文備載先德,尤詳錄蔣汝桂等三賢于“三徑堂”中之嘉言懿行,兩漢先祖名諱及祭拜神位,靡不備錄。

圖表:根據(jù)“金山蔣氏族譜”抄錄
東漢年間,蔣氏先祖蔣元,夜夢祥瑞,乃聚族東遷。元公本出隴上蔣氏“三徑堂”一脈,元公雖率族遠徙,然心系祖澤,常以“三徑”遺訓砥礪族人。蔣氏遂興于瑯琊,承“三徑”高潔隱逸之余韻,更懷經世濟民之志,為昭示門庭德業(yè),追慕先賢,特建東魯“三槐堂”,植周柏、楚槐、漢松各九株,枝干相交如華蓋。暗含追思“三徑”祖源、化隱德為顯功之意。堂宇巍然,古木森森,兼得隴上清風與東魯氣象,齊魯士族睹之,莫不嘆服其家學淵源深厚、德業(yè)光昌。

圖:“金山蔣氏族譜”拍攝于天水凈土曼殊寺
《金山蔣氏族譜》背面,保留一行濃墨撰寫的文字,記錄金山蔣家歷史上的一個瞬間:“嘉慶二十五年九月吉日建,成功人蔣汝蘭,蔣汝桂,蔣汝梅。東漢”。

圖:“金山蔣氏族譜”背面墨字拍攝于天水凈土曼殊寺
三公名諱,溯其本源,實藏一段壯闊家族史。考諸蔣氏譜牒與史乘,此三公乃東漢光武中興之際蔣氏南遷的關鍵人物。
是年大將軍蔣橫遭羌路讒害,據(jù)《元和姓纂》載,其幼子蔣澄避居今江蘇宜興,興江南蔣氏大宗。而汝蘭、汝桂、汝梅三公,屬蔣橫近支族人。三公為統(tǒng)率部曲之豪帥,亦率族人沿淮水而下,輾轉至金山一帶,既避朝廷猜忌,又開江南基業(yè)[2]。

圖:蔣汝桂、蔣汝蘭、蔣汝梅三公像蔣氏后人繪制現(xiàn)存天水凈土曼殊寺
金山古屬吳越交匯之地,民風彪悍。三公承襲蔣氏崇文尚武之風,分掌文教、農桑、武備,恰合東漢豪族“詩書傳家、耕戰(zhàn)并舉”之風。
嘉慶間修譜時,族人于舊籍中發(fā)現(xiàn)丹書殘片,遂考證三公事跡。時值乾嘉學派鼎盛,譜文“成功人”之謂,既彰先祖開疆之功,亦寓蔣氏“種德如鐘山鳴,立業(yè)似金山固”之家訓。
這段譜文也暗合蔣氏“九侯堂”典故。直至民國,金山蔣氏仍存某些習俗,每至春季,族人持東漢環(huán)首刀形制的木制儀仗巡游,可見千年不竭的血脈傳承。
至明初,蔣貴因北擊蒙古、南征麓川的戰(zhàn)功,授平蠻將軍銜鎮(zhèn)守甘肅神機營總兵,累官太保兼太子太傅,正統(tǒng)年間被封定西伯,后進封定西侯,追贈涇國公,謚號“武勇”。其后人蔣琬、蔣驥、蔣秉忠等直接承襲定西侯爵位,共九世十代,直至明末,歷時200余年。蔣琬承襲定西候廿年有余,頗著勞績,又雅好吟詠,為當時武臣能詩者之冠,被稱為“儒將”。
琬公生于明成化年間,是日有將星墜于青州。七歲通《孫吳兵法》,及冠之年,明憲宗臨軒策問西北邊事,琬公指畫輿圖,縱論屯田、烽燧、車騎三要,聲震殿瓦;实蹞嵴瓶畤@,即授平羌將軍印,總制神機火器營。
琬公鎮(zhèn)守隴右時,嘗觀星象,見紫微垣外有暈,乃上《筑外城疏》。其文曰:“臣觀燕京形勝,獨缺外郭。昔太祖高皇帝筑應天外城,周百二十里,設十三門,狀如玄武負甲。今京城四野平曠,胡騎倏忽可至。宜仿南京舊制,筑重垣,設甕城,開水門以通漕運...”疏中詳列磚窯選址、民夫調度、銀錢籌措諸法,并繪“防御圖”,箭樓馬道皆合堪輿之術。
然憲宗成化帝雖朱批“忠勤可嘉”,終未施行。直至嘉靖庚戌,破古北口,烽火照西苑,世宗朱厚熜方憶蔣琬遺策。筑城之日,民工掘得前朝銅匣,內藏琬之奏疏原本,字跡如新。遂按圖施工,城堞蜿蜒四十里,至今人稱“京師金甲”。
史官作詩嘆曰:成化疏塵埋匣底,嘉靖烽火照牘明。誰言良策終虛設?百丈城墻作回聲。
“金山蔣氏族譜”之上,有所畫靈堂聯(lián):“上聯(lián):春祀秋嘗遵萬古圣賢禮樂;下聯(lián):左昭右穆序一家世派源流。橫批:靈真常存”。即是記錄嘉嘆這段族史。

圖:滿漢雙文的道光帝優(yōu)詔拍攝于天水凈土曼殊寺
道光廿五年(1845年)道光皇帝欽頒優(yōu)詔,詔中以「廉骨錚然,孝思不匱,醇風厚德,世守弗替」言,褒獎蔣氏門庭婦孺廉孝之風。
天水凈土曼殊寺圣元殿懸掛一方“祚衍伯齡”匾額,是歷史上甘谷鄉(xiāng)紳贈送蔣氏之德范旌表。此匾由清代宮廷書畫名家沈銓親筆題寫,沈氏以楷法精嚴著稱,曾為清朝廷御制碑文執(zhí)筆,其墨寶向來為世家大族競求之物。蔣氏能得此等手澤,可見其時門第之顯。匾額承載蔣氏宗族千年傳承記憶,考乾隆《伏羌縣志》(甘谷舊稱伏羌)即載:“金山蔣氏,累世孝友,樂善濟貧”[4]。乃至隴右發(fā)生的數(shù)次旱災,蔣氏多次捐谷累計千石而賑饑,復修驛道以利行旅。蔣氏輸粟筑路,義行冠隴右,鄉(xiāng)人德之,縣長率耆老公舉匾額,銘曰“祚衍伯齡”,彰其濟世之功、澤被鄉(xiāng)梓之德。沈銓運筆謹嚴中見厚竣,結體方正而含魏碑遺韻,恰與蔣氏累世積德、端方持重的家風相表里。

圖:“祚衍伯齡”匾額現(xiàn)懸掛天水凈土曼殊寺圣元殿
斯匾今存天水凈土曼殊寺,長逾二米,木紋如鑒。觀此可知隴右蔣氏濟世之風,亦為考辨西北氏族文化之珍遺,更清代隴右世家以德望邀得名家翰墨的物證。
蔣公琬以降,蔣家累世積德,文脈綿延,至蔣錫鵬、蔣仁寅之輩,猶承遺澤而揚清芬。
蔣錫鵬(1860年-約1925年),清中晚期舉人,字伯元,號金山道人,別署三徑堂,同治、光緒年間在朝庭為官。錫鵬公兄弟五人,世人贊曰“蔣氏五虎兄弟”——二弟蔣錫昌、三弟蔣錫川、四弟蔣錫祥、五弟蔣錫九。錫鵬為長,尤以器識見稱,幼承庭訓,熟讀經史,少年即通《春秋》大義,能文章,巧詩賦。

圖:蔣氏五虎兄弟歷史照片
錫鵬公以弱冠之齡舉于鄉(xiāng),后入仕途,清政府平定陜甘回亂,錫鵬奉命駐守甘隴,布德修政,英勇仁慈。嘗值大旱,開倉賑濟,活民無數(shù)。百姓感其德,曾立“蔣公祠”以祀之。
經歷戊戌變法,動蕩時代懷變革之志,嘗密疏陳時務世事,皆切中肯綮。乃變法事敗,六君子罹難,光緒帝為慈禧所囚。錫鵬志不稍挫,奉光緒帝密旨攜子蔣仁寅赴甘蓄勢以圖東山,遂與隴上名士安維峻結為異姓兄弟。二人志同道合,預謀時而動,誓共生死。
行前,光緒帝賜坐騎一匹,喚名“黑云駒”;敕賞錫鵬后代男娃雙糧雙餉(若生女娃則單糧單餉);另賜“仰山瞻斗”匾額以示信任期待;并御賜火炮兩門,賜名曰“大將軍”“二將軍”,激勵其上護國門、下懲諸惡。此信重非止才華之嘉許,亦為其堅守理想、為國效命之召。
狀元王仁堪于行前贈楹聯(lián)曰“隴上白臻江南竹橘,清中綠水屏上青山”,十六翰林復贈四屏條以壯行色。佞臣陰遣王姓豪客“鐵胳臂”,欲加害于途。王某目睹蔣公父子沿途賑貧濟困、鋤強扶弱,感其高義,遂幡然悔悟,反為之護衛(wèi),盡誅續(xù)至刺客,護公安然返鄉(xiāng)。

圖:匾額“仰山瞻斗”拍攝于天水凈土曼殊寺
原匾額藏于蔣氏老宅,此為蔣氏后人復制。
“仰山瞻斗”四個字實為融匯天文地理的盟誓密約,前二字明示效忠承諾,后二字暗藏復起雄心:不違護國承諾,蓄銳三載,異日重振東山,再舉云旗。

圖:清帝御賜火炮現(xiàn)存天水甘谷蔣氏老宅
錫鵬公愈加篤定其使命,遂絕意仕進,專力于教化。既重經史,亦及格致,又特設武備科,教習兵法騎射等。于天水甘谷蔣家灣建金山白衣寺,日誦佛經,香火不絕。寺中原供蔣公書像,深受當?shù)匕傩兆鸪,忠君愛民之風,子孫世守。清帝所賜御匾,蔣氏子孫世襲珍藏。及至特殊歷史時期,王仁堪所贈楹聯(lián)、十六翰林復四屏條、絕大部分名人字畫盡失。蔣氏巧將御匾反面于外制為面柜,乃得保全!把錾秸岸贰必翌~實為“世代忠良,廣行善事,永為無私”之象征,至今猶存。
錫鵬公父子以其學識創(chuàng)“金山書院”倡導新思想,知教育為國興之基,惟育多賢士方可為國鋪路。在此過程中,學術成就與人格魅力深刻影響后輩,光照無數(shù)人心。

圖:蔣公錫鵬與夫人晚年歷史照片
錫鵬公與隴上鐵漢安維峻情誼深厚。安維峻甘肅秦安人,字小陸,號曉峰,清代著名諫官。曾在家鄉(xiāng)辦學,后任京師大學堂(北京大學前身)總教習,魯迅先生盛贊他是“中國的脊梁”。同為隴右之士、故里相依,錫鵬公屢訪安維峻鄉(xiāng)塾,觀其授業(yè)、受染其風,亦以教化鄉(xiāng)民、匡正風俗為己任。
蔣錫鵬與安維峻之情,超越常誼,乃歷史洪流中攜手共進、同仇敵愾彌足珍貴之兄弟情。二人因理想相連,國家危亡之時,更凝聚為堅韌之力,于亂世中患難與共,詮釋團結忠誠之真諦,盡顯深沉責任與使命。

圖:安維峻贈送錫鵬公書法手澤現(xiàn)存天水凈土曼殊寺
錫鵬公耕耘鄉(xiāng)野、著書立說,攜鄉(xiāng)人精研佛儒,深守“三徑堂”遺風,隱于畎畝、心系大道。擇交不濫,于“三徑之約”的理想中,聚賢講學,躬行默化先祖之高潔,薪傳“三徑”典范,每晨起,必肅衣冠,拜家廟。嘗手書蔣琬《筠清軒集》中警句懸于堂上,曰:“武臣當思報國,儒者不忘修身!比张c鄉(xiāng)老講論《易經》《論語》,尤好《金剛經》。
錫鵬公雖未再歸朝堂,然其文化教育之貢獻未減,著《三徑堂文集》《金山詩草》等,思想深邃,行文氣勢磅礴,駢句沉郁頓挫,成后世珍貴之學術財富。
錫鵬公一生,對教育之執(zhí)著、對國家之憂思,令其人生充滿意義與價值;處江湖之遠而不忘家國,可謂難矣!觀其一生,始以文顯、中以武著、晚以德化,其忠貞之節(jié)、儒雅之風,足以垂范后世。昔人云:“立德立功立言,雖久不廢!辩^也。
蔣公仁寅(1880年—1952年),錫鵬公之子,以武舉入仕,娶李金蓮(1882年—1958年)為妻。曾駐守蘭州府,新廣武門乃其指揮駐蹕之地(舊廣武門則為兵營糧秣所在)。仁寅公以弘毅為骨、謙和為表,修齊治平之道融于日用倫常。嘗言:“家國之興,在德不在勢;宗族之盛,在教不在財。”故設庠序以教子弟,立義倉以濟孤貧,鄉(xiāng)黨稱賢,閭里頌德[5]。

圖:蔣公仁寅歷史照片
仁寅子蔣公發(fā)貴(1906年—1973年),娶王淑云(1908年—1943年)為妻。曾司職甘肅北大路,李孝仁主領、發(fā)貴佐副,協(xié)理邊務、撫循民生。守“三徑堂”清操于隴右,擇交以端品,“三徑”遺風宛然。承繼祖輩崇文重道之家訓,窮研釋典,深究經義,立身行誼,以先人德訓垂范后人。

圖:蔣公發(fā)貴晚年歷史照片
海正法師少時侍奉祖父發(fā)貴公膝下,朝夕聆訓。發(fā)貴公尤重三徑堂古禮傳承,凡祭祀、節(jié)慶、日常起居,皆嚴循祖制,導幼孫以誠敬為本。祖父躬親授業(yè),傳弓馬武藝以強筋骨,授佛儒之典以正心性。此般言傳身教,于古禮法度中涵養(yǎng)心性,于文武典籍間淬煉精神。海正法師遂盡得祖輩崇文尚德之精髓。

圖:蔣公發(fā)貴與夫人歷史照片
發(fā)貴子平相公(1931年—1963年),娶王杏花(1932年—2024年)為妻。蔣氏累世殷實,二人持家有道,倉廩充盈,阡陌連阡。發(fā)貴公尤重祖德,治家處世恪守“隱為顯基,德為功本”[6]三徑堂古禮,祀祖必誠,睦鄰以和,合族稱善。時逢特殊歷史時期,雖評列富農之籍,然闔門盡捐田宅資財,散粟濟貧,未留錙銖,猶秉仁厚傳家之本。

圖:蔣公平相歷史照片
“金山蔣氏族譜”脈字行重祥者,系當代天水凈土曼殊寺住持法師釋海正大和尚在俗名諱。為蔣平相次子。
法師幼承蔣門佛儒庭訓,少習孔孟,暮誦梵典。秉耕讀弘法之志,以金剛慧語導化鄉(xiāng)鄰,澤被一方。興復天水凈土曼殊道場,續(xù)鐘磬于渭濱。自儒門至釋教,菩提種子代傳譜牒。

圖:“金山蔣氏族譜”現(xiàn)存天水凈土曼殊寺
。ū疚母鶕(jù)《蔣氏家譜》《元和姓纂》《隴右方志錄》等史料詳加考訂,并參酌蔣氏后人口述實錄而成。)
參考文獻:
[1]楊伯峻.春秋左傳注(修訂本)[M]·北京:中華書局,2016:僖公二十四年,頁423.
[2]林寶.元和姓纂[M].唐代.
[3]金山蔣氏族譜[Z].現(xiàn)存天水凈土曼殊寺.
[4]伏羌縣志[Z].清乾隆年間.
[5]張維.隴右方志錄[M].民國影印本.1930年.
[6]蔣錫鵬.三徑堂文集·卷一·序跋[G].清中晚期.